Monica 錦書，雲中來2013/09/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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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ica的散文：【散文】賣菜的小孩 一文刊登在2012年11月19日(一)青年副刊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全文↓

假日到市圖借還書，回程在大門口遇見一對母子。看到我走出大門，小男孩一個箭步跑到我面前，把手上的書舉得高高的，突如其來地對我說：「阿姨，這是一本好書。」我當場愣住，不知該如何反應，手上捧著一疊書的媽媽見狀趕緊向我解釋，他們純粹是想把好書分享給別人，沒有惡意，希望我會喜歡，讀完之後如果覺得內容不錯還可以送人，讓書繼續流通。

我翻看書的內容概要介紹，發現那書並不是我習慣閱讀或偏愛的類別，洋洋灑灑超過四百多頁的一大冊，似乎不是我此刻該接受的禮物。正遲疑著，眼角餘光瞥見一雙熱切的眼神正閃閃發亮地癡望著我，那個小男孩約莫是國小低年級生；我心想「他正在做一件自己覺得很有意義的事吧」！

那童真的眼神讓我猶豫，也讓我想起幾年前在秋天裡遇過的一個小男孩。那天，我原本安排好行程出門辦事，無意中路過清大校園，但看成功湖畔甚是熱鬧，很多人在大樹底下忙碌著，人聲鼎沸，走近一看，原來是綠蜻蜓有機市集辦活動，有機蔬果從白菜、青江菜、高麗菜到應節的甜柿、桔醬、香橙汁和醃櫻桃蘿蔔、各式果醬，甚至原住民特色手藝品、環保手工皂，應有盡有。還有荒野協會設攤宣導保護濕地愛護自然……大人小孩穿梭其中蜿蜒如流，買家賣家你來我往，好不熱絡。禁不起誘惑，我也忍不住好奇低頭細看香椿水餃怎麼包？

突然，耳邊傳來高亢的童音，「來這買菜喔！」、「來這買菜喔！」、「我們自己種的喔！」……循著聲音放眼逡巡，跨越行人小徑、鳳凰樹、烏?樹，穿過幾個攤位，乍見一個小男孩穿著土黃大外套站在菜攤前叫賣，孩子年紀不算大，乾乾淨淨的，穿著打扮較眼前這個光鮮的孩子，則是素樸、簡單許多，個兒更細瘦些，他剪個短髮，左手高舉到唇邊，很坦然自在，也很用力地在幫爸媽賣菜。

孩子後頭是顧著攤子整理蔬菜的爸媽，和一個更年幼的小女孩靜靜守候在角落，偶爾應聲幫個小忙。爸媽看來殷實，媽媽甚至有些靦腆，靠近菜攤的時候，我聽到她不住地向客人解釋，「他很愛我們的菜，放學回家常常跟我說，他好想吃我們家的白菜喔！」那個小男孩當時才國小二年級。

小男孩顯然不是第一次幫忙賣菜，那叫賣的口吻純熟得像是順口溜，看他認真的模樣，我開始動心挑起蔬菜。這時，我看到妹妹悄悄跑到他身旁挨著耳邊說，「爸爸說，叫你小聲一點，這樣太大聲了啦！」說完一溜煙又跑回自己的攤位，似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，但還是認真地為我介紹她們家的脆醃櫻桃蘿蔔很好吃。瞄一眼小女生，我在心底莞爾一笑，同時回報她的期待，拿起醃蘿蔔試吃，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，爸爸已經趕忙來致歉，這醃蘿蔔都賣完了。我們兩個大人相視而笑，閒話幾句，小女生更羞怯了。直到我選了幾把蔬菜結帳，小女孩終於開心地笑了。

為此，我改變了當日的計畫……想到這兒，我毫不遲疑地接下眼前那厚重的善意，回饋小男孩一個讚美又欣賞的眼神和微笑。這個假日，也因此有段美好而溫馨的相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