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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ica的散文:【散文】秋日物語 一文刊登在2012年09月30日(日)更生日報˙四方文學週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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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說秋天是蕭瑟的。
北宋大文學家歐陽脩的《秋聲賦》裡,說秋聲是「初淅瀝以蕭颯,忽奔騰而澎湃,如波濤夜驚,風雨驟至。其觸於物也,鏦鏦錚錚,金鐵皆鳴;又如赴敵之兵,銜枚疾走,不聞號令,但聞人馬之行聲。」;秋天是「其色慘淡,煙霏雲斂;其容清明,天高日晶,其氣凜冽,砭人肌骨;其意蕭條,山川寂寥。故其為聲也,淒淒切切,呼號奮發。」
然,假日花市裡的秋天,卻是五彩繽紛聲色俱麗;午後在百花裡娉婷,響亮輕脆如銀鈴;行來過往的遊人,腳步曼妙有如舞者天女散花,吳儂軟語粗嘎厘俗起落花草間;淺淡的土耳其藍天空,淡掃蛾眉般幾抹雲彩溜過。奼紫嫣紅,旖旎綺麗綻放在綠野間,教人心動。
粉紅的繡球花一朵朵,捱捱蹭蹭在花市一角慢慢渲染著,像女孩兒上胭脂抹粉,慢慢地刷出光采,慢慢地兜攏簇擁,從淡黃淡綠的花瓣尖兒悄悄暈染開來,終成白紗新娘捧花似的亮麗光鮮,且溫柔浪漫地輕唱濃濃的幸福樂章;臨近的是幾株小巧而馥郁的桂花,那香裡隱隱然藏有琦君的生命憶往和鄉愁,也有林良筆墨下一群孩子的童年片段。而我內心深處所記憶的桂花,比起他們來是稍嫌單薄了些,畢竟生長在安定的年代裡,說鄉愁太過沉重,說生命過往又幸運的少些重量,童年生活印象也少有桂花的情感潑灑或薰染。
於我,桂花更像是城市角落裡恆常繚繞的氤氳芬芳,是連續劇裡的八月桂花香,是小說裡的桂花巷,是那甜膩沁鼻隱身山間小村莊的桂花釀,是那經常拜訪的校園裡孩子不解世事探看尋索的狎膩甜美,和陽臺上半人高的香花盆栽,推窗的期待。當然,也在秋日的群芳譜裡。每每看見桂花,就有一股窩心的情意晃動。逛起花市,也就別有滋味,走走停停也很怡然。
和桂花相依相存的是經常教我分不清季節更迭的,白的、粉的、紅的、田黃、翠綠都有的各式蘭花和各色玫瑰,不知怎的,總有種錯覺他們始終都在那兒,不管妳什麼時候來,妳總能看見他們或多或少的開著幾朵花等著妳。相較於那些開著薄紫纖細成串的隨意草花、熟紫柔弱的翠蘆莉、溫潤可人的含笑花、穠纖合度又玲瓏可愛的繁星花或嬌艷富貴的野牡丹…,還是只挑時令來訪的寒梅、茶花,蘭花、玫瑰、四季草花之屬還真是平易近人。於是乎,這花市裡的秋天景象完全和蕭瑟無關。最
不可思議的是,連花市旁的湖畔也有幾株粉櫻花在這秋日裡盛開了。
越過喧騰的花市是生活的道場。吃的、穿的、用的全在幾條街上。除此,還有一棵棵教人不得不讚嘆的台灣欒樹,或三五成群,或列隊如林,或錯落紛散。不論遇見的是那一種隊形,每每教人想問,是誰給了她這樣的特權,頭戴金黃皇冠還不夠,還要成串的貴族紅鈴鐺披披掛掛,滿身綠衣裳點綴得比誰都華麗,偶有離家的黃葉飄飄然,竟也成了一種美。有了她,金秋的暖實彷彿就能如虎添翼的在城市大街小巷狂肆撒野,隨手一抓,滿滿的秋日甚好。
更別說那山上將會有多熱鬧了,原本以為這秋楓換裝還早得很,不想朋友才出門一趟,隨即帶回焰火逼人的絕美,部落格上的紅葉刊頭,一片片如詩篇章節,紛飛。我的心無由開始想像,絡繹不絕的追楓商旅行將啟程朝聖,這山頭那山頭在不久的未來,約莫又會是萬頭攢動響踏山林的盛筵一場又一場。
朋友說,芒花總還是蕭瑟的。是啊!我想。暮秋的芒花在風中無依,縱然成簇成群,總好像少了些什麼。還好,總有水岸相伴,或者塵市裡愛好風雅的人常相眷顧,還有秋光不忘照臨,還有騷人墨客記得,還有尋常如我等愛慕著,或許那小小寂寞是有,但應該也不至於太過慘澹。
秋天啊,的確是沒有春日那般熱鬧,夏日那樣的激昂,但寧靜而彩色也是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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