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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ica的散文:【詩人的跫音】一文刊登在2012年09月14日(五)青年副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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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門國小後面的仁義街八號,詩人鄭愁予曾經在此落腳……為那一閃而過的畫面,和我亟欲追尋的可能真實,我走進市區尋找那所小學,想探看那滋養過詩人年少的生活沃土。
連日的霪雨霏霏,街巷的氛圍有些濕冷,即使向來繁華熱鬧的市景亦然。行來過往的人泰半隨手拎著一把傘,以防突如其來的寒雨,偶爾把空著的另一隻手塞進外套口袋取暖;或者乾脆雙手環抱緊貼胸前,微低著頭細步或疾走,同時瑟縮身軀驅趕寒意,偶爾以雙手搓揉撫臉,圖個短暫的溫暖;行有餘力則游目四顧,用心收納小城風光。
這城市原本多風,特別是春雨綿綿的季節裡,那風的清冷,彷彿都在瞬間凝結,打也打不散,揮也揮不走,教人心底起寒顫。然那寒冷不足以阻卻我仰望的心,我還是來了。我一直以為詩的國度像是藍色絲絨鋪展的遼闊星空,詩人正是那天際閃亮的一顆星,他獨樹一幟的文字風格和細膩詩心,璀璨了凡間的每個夜晚,撫慰了無數的心靈。他的詩文被傳唱,他的〈錯誤〉恆常美麗,他的〈雨絲〉從這座城唱過那個鎮,他的〈偈〉也在似懂非懂的孩子口中流暢現聲。而我還喜歡那首寫著青石小城裡,守著一畦金線菊和高高窗口的〈情婦〉,或者〈賦別〉裡的:「這次我離開你,是風,是雨,是夜晚/你笑了笑,我擺一擺手/一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。」我也坦承自己經常讀不懂詩人的心,為此感到羞赧;直到另一個詩人善解地說,有時候讀詩不一定要在意詩人的初衷,我因此釋放自己,當個純然讀詩的人。
也或許是自己貪心,我想親近那詩人曾經走過的履痕,看看所生活的這個城市是如何孕育詩人的……我沿著筆直的大街走,邊走邊看著左近的門牌號碼,順著路的方向和門牌的指引尋尋覓覓,當我看到馬路上出現「仁愛」的字眼時,心底竊喜,揣想「仁義」必然不遠。果然,多走幾分鐘的路程,我便到達那所創校超過百年、歷史悠久的國小後門。日常上課時間,我只能靜立(後)校門口向外張望,醒目的知名飯店和寫滿斐然佳績的圍棋教室,以及新近施工中的大樓工程矗立在我眼前。旁邊是偌大的停車場,它的對向則是連結市塵喧囂的燒烤、糕點,琳琅滿目的餐飲、門市,以及同樣深具歷史的護城河,和那結滿花苞的木棉樹、紅磚牆的美術館……但那詩人可能走過的土地何在?那流竄詩人氣息的神祕國度會在哪裡呢?止不住疑惑,我邁開腳步在陰霾的天色裡漫遊,橫過T字路口,越過狹窄的小道,穿行於逼近的車與車之間、路與巷弄,我終究沒能找到心中的那塊夢土,但雨絲卻若有似無的飛來。
我不免有著小小失落,猶疑地佇立在校園外的步道。倏地,我看到校園圍牆寫滿的詩與畫。詩文來自耳熟能詳的李白〈鳳凰台〉、劉禹錫〈烏衣巷〉、孟浩然〈宿建德江〉、王維〈鳥鳴澗〉、柳宗元〈江雪〉、賈島〈尋隱者不遇〉、賀知章〈回鄉偶書〉、李紳〈憫農詩〉、孟郊〈遊子吟〉……畫作是孩子們的彩繪。逡巡再逡巡,在那璧合的詩畫裡,我彷彿又聽見詩人的跫音響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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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詩牆詩文】
李白˙登金陵鳳凰台:
鳳凰臺上鳳凰遊,鳳去臺空江自流。吳宮花草埋幽俓,晉代衣冠成古丘。三山半落青天外,二水中分白鷺洲。總為浮雲能蔽日,長安不見使人愁。
劉禹錫˙烏衣巷:
朱雀橋邊野草花,烏衣巷口夕陽斜;舊時王謝堂前燕,飛入尋常百姓家。
孟浩然˙宿建德江:
移舟泊煙渚,日暮客愁新。野曠天低樹,江清月近人。
王維˙鳥鳴澗:
人閑桂花落,夜靜春山空,月出驚山鳥,時鳴春澗中。
柳宗元˙江雪:
千山鳥飛絕,萬徑人蹤滅。孤舟簑笠翁,獨釣寒江雪。
賈島˙尋隱者不遇:
松下問童子,言師採藥去。只在此山中,雲深不知處。
賀知章˙回鄉偶書:
少小離家老大回,鄉音無改鬢毛衰;兒童相見不相識,笑問客從何處來?
李紳˙憫農詩:
鋤禾日當午,汗滴禾下土。誰知盤中飧,粒粒皆辛苦。
孟郊˙遊子吟:
慈母手中線,遊子身上衣。臨行密密縫,意恐遲遲歸。誰言寸草心,報得三春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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