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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ica的散文創作:【詠荷】一文刊登在2011年07月04日青年副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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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總是不老,像一則傳奇活在我心底。她是荷,是夏日的春光;夏日的水塘,因她而美麗。
荷花終其一生都是美的化身、生命的示現。莫說那荷塘,完全就是一首首宜古宜今的詩篇,百花無人能及;就連那離去的身影,也都是輕盈自在,絲毫不拖泥帶水。總是在開過一季的燦爛之後,落落大方地告別;而後,又安安靜靜醞釀來年的風華。那瀟灑而從容優雅的生命姿態,更勝花的姿色,直教我深深著迷。
佇立荷塘池畔,看著眼前朵朵出水芙蓉,在那層層疊疊的綠浪中翩翩搖曳,是那麼的清新高潔、雍容大方,是那麼的自然可親,卻又那麼神聖不可侵犯。我想,這應該就是周敦頤的〈愛蓮說〉了。「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;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;香遠益清,亭亭淨植,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。」如果荷花能解語,想必也會對這些字句動心,會頷首讚嘆歡呼不已,如何能夠得遇這麼一個人,寥寥數語便生動地捕捉了自己的丰采,又洞悉那深厚的內涵。
我喜歡在夏日的清晨看荷花,在晨曦沐浴中,荷花的美像是個剛梳妝完成的少女,最是精神飽滿,神采奕奕,每每引人在荷塘流連忘返,捨不得移開視線。偶爾,看她含羞帶怯似開不開,那模樣也教人牽掛、教人期待,終究還是迷人神魂。
說來,荷花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幸運。古往今來,多少文人雅士對她傾心,平民百姓對她多情,《詩經》、《楚辭.離騷》有她的話語,唐詩宋詞洋溢著她的氣味,現代詩也流動著深深的浪漫情思。那傾洩在字裡行間的,或寄語悠悠,或情韻深長。李白、孟浩然、周邦彥、李清照……響噹噹的文字流傳千古,李商隱的〈暮秋獨遊曲江〉詩:「荷葉生時春恨生,荷葉枯時秋恨成;深知身在情常在,悵望江頭江水聲。」怕是早已家喻戶曉。
而「江南可採蓮,蓮葉荷田田。魚戲蓮葉間,魚戲蓮葉東,魚戲蓮葉西,魚戲蓮葉南,魚戲蓮葉北。」這讀來充滿韻律感的樂府詩,每每讓我想起蓮花季的白河。也想起那村落中生活的小孩,日日夜夜與荷相親,年復一年看著花開花落,在他們的童年歲月裡,是否曾經哼唱過「江南可採蓮,蓮葉荷田田……」,或者,在他們的心底是否也有過什麼樣的一首詩,是關於故鄉的蓮荷。
好幾次,我與家人專程驅車前往白河尋訪蓮園,既探看它的美色,也貪戀它的美味,可熬甜湯,可入菜,可以涼拌,可以煮點心……口腹滿足之餘,我總忍不住要想起,它的夏季是如此可貴,分秒我們都該珍惜,每一次的相遇其實都是它歷經枯秋殘冬煎熬後的再生。
可以想見,為這眼前的一瞬燦爛,它是多麼的全力以赴。而這也正是它始終活在我心底的生命力。因此,儘管我知道眼前所能看見的這一切,終將化為筆下的雲煙、陌上的塵埃,我仍願待之以深情。
啊!夏日的情詩何其多,而我心中最美的那首就寫在荷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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