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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ica的散文創作:【心的旅行 】一文刊登在2011年10月11日(二)青年副刊。
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˙是風,是雲,是光影,是那蓊鬱成林的森森綠意迷住我的眼,吸引我往山裡走去。原本說好要爬山鍛鍊腳力的,眼前的天光雲影卻輕易破壞健走的約定。 雖說是山,它其實並不高。文獻資料記載,它只有海拔一百多公尺高,說是丘陵可能還貼切些。我們順著山徑慢慢走著,從桂花林、鳳凰木和矮小的情人菊、麗格海棠花叢邊走過,依山蜿蜒,越過木棉、樟樹、玉蘭花樹,和眾多相思樹包覆的小路,閒步向前逐步而上。
同行的,除了朋友和幾個孩子的頑皮笑語,還有啁啾鳥鳴相伴,樹梢上那些完全不在意料之中摔落下來的小昆蟲、把身體拱成城門似的往前走的尺蠖,以及那教我驚恐的鮮艷四腳蛇,無從判讀的一些怪蟲小物,突如其來的現身,或從眼前飛掠而過。
然而我在路途中巧遇諸多美好的生命樂章,譬如蟬蛻,譬如擦身而過的陌生人投以親切的微笑,譬如那青春洋溢熱情澎湃的學子們,爽朗活潑的話語和如鶯鳴鳥囀的清亮散逸在空氣中,大地清新的氣息更是慷慨的給與,讓我因此甘冒被驚嚇的風險繼續這段旅程。
天光是藝術家們的鍾愛,雲是我私心的收藏。雲是天空的說書人,關於那高不可攀的世界裡的種種天機和故事,全賴它熱心諭示,我們才得以窺知一、二;雲是天空的舞者,再無身影比它更曼妙,看它聚散幻化自如的丰采,根本就是一場無法複製或模仿的展演;雲是天空的水墨畫家,色彩從來很少,奇妙的是它揮灑的一筆一畫,層次分明立體鮮活,勾人心弦,教人癡迷那畫幅後藏著些什麼祕密;也總在孩子口中聽見「那是恐龍」、「那是狗」、「那是一個人」、「那是貓咪和狗狗在追逐」,或者那是「小紅帽和大野狼」……我想,他們或許遇見了心中的「動物園」,而雲,此刻竟像個大肚能容的行者,只是灑脫地四處悠遊。
我喜歡看雲,看它來去飄忽的翩翩,也看那去來之間的天空,藍得澄澈順滑,如錦繡美緞;或者鬱鬱渾渾,蓄勢待發,醞釀大塊山水的磅(石薄)。偶爾我也喜歡追問,那是層雲、卷雲還是高積雲、積雨雲…。
不看雲的時候,我在風的懷裡。新竹是個多風的城市,早在我初來乍訪那年便已領教過,吹亂的長髮幾度換季又換新,風仍未疲倦,依舊好動如昔,穿街走巷總要遇上,窗裡窗外總有它惡作劇的痕跡,即使踅進山裡,還是兜了滿懷,任誰也走避不及。然而,當我無意中聽聞親見孩子開心地自稱是「風的小孩」,敞開胸懷奔放於風中的那一刻,心裡竟是感動莫名。原來,是我帶著習氣看風,以至於我經常忘記,它多半時候其實溫柔如春,撫慰人心。時至今日,對風偶爾的跋扈無理、撫弄欺人,也就慢慢釋懷,不再那麼在意。
況且,風來雲湧,天光挪移,山城的姿色可是尋常柴米油鹽生活之外的詩篇。我怎能忘卻,那夏日傍晚的雲霞如此多彩,那初秋黎明的晨曦被風掃得如此乾淨澄明,或者春日的湖光山色、夜裡的晚風如此溫柔多情,那冬日裡的風灑潑辣勁,更教我不敢或忘。有時候甚至覺得,正因為那風的迆邐,我們才能夠真正聽見山水清音流動的密語。
這山這雲這天光,果真是造物主的賜與。我和朋友、孩子們散步在山的臂彎裡,且走且停,彷彿徜徉於一場寧靜的旅行;一顆心頓時從熱鬧的生活短暫抽身,安隱於林間。最終,眼裡、耳裡、心底,也只剩清風停雲和悠緩的步履,輕輕走過十八尖山如詩美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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