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ica 錦書，雲中來2013/09/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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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ica的【散文】春天也有 菊花開 一文刊登在2013年04月27日(六)青年副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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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場裡有人賣花，幾盆顏色各異，或大或小的菊花引起我的注意。最醒目的，當然是那開著幾朵傳統的金黃和紫紅的大花；而那花形略似白晶菊卻是我叫不出名字的小盆栽，也開著靈巧的粉紅和淡紫；最是純白秀麗的瑪格莉特，在群芳繽紛之中，反倒像個淨白的清秀佳人，顯得分外清新脫俗。只可惜此刻我並非為花而來，只為貪看幾眼鮮妍美好與那巧笑倩兮招呼買賣的女孩，我便越過重重人群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。雞鴨魚肉及蔬果攤，瞬即佔據我的視線。

當採買就緒，在打道回府的路途中，我的心思忍不住又飄飛到那幾盆菊花去。我和菊花結緣甚早，誠如蘇東坡詩云：「菊殘猶有傲霜枝」，也或許是元微之說的：「此花開盡更無花」。菊花的強韌生命力，可說是眾人皆知，它不需要過多的呵護照顧，也不必勤於澆灌關照，它總是可以活得精神抖擻，挺過歲寒嚴冬，等來年春綠滋養，轉身又是繁茂堅挺。因此，菊花算得上是早年鄉間經常可見的庭院牆籬花。

早年常見的菊花，不論是品種或花色、名號，都沒有現今這麼多，也少見色艷紛花或嬌貴得寵的，當時有心刻意栽培它來賞玩的人也少，更別說像我等成日在鄉野中跑跳玩樂的孩子，約莫也都只是遇見它便擦身而過罷了！

假如我們未在日後閱讀陶淵明，不讀他的「秋菊有佳色」或者「採菊東籬下，悠然見南山」的詩句，也許菊花在我心目中也只是天地間的尋常一物罷了。

至於得遇《紅樓夢》裡的菊花詩，看文采斑斕的林黛玉、薛寶釵、史湘雲……眾姊妹和賈寶玉寫〈憶菊〉、〈咏菊〉、〈畫菊〉、〈種菊〉、〈供菊〉、〈對菊〉……諸多詩篇，那已是青春過後許多年以後的事了。

對於這些才女們的文采，的確折服不已。黛玉那「豪端蘊秀臨霜寫，口齒噙香對月吟」、寶釵的「聚葉潑成千點墨，攢花染出幾痕霜；淡濃神會風前影，跳脫秋生腕底香。」……無論如何，都有如珠玉瓔珞，也因此教人對菊花生起更多好感。

想來，我真該慶幸，自己能有這麼美好的閱讀因緣，才有機會跟隨詩人的心眼，去看那原本自以為再尋常不過的花容花貌，看菊花的千姿百態，看它從過往的素樸寥落至今日的華麗光燦，看它既能是鄉野家花，也能躍居官邸花展的要角。也看它無論深居名門殿堂或者隱身巷弄市集，都一樣堅毅昂揚、生氣勃發，歲歲年年自在開落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