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ica 錦書，雲中來2013/09/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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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ica散文【空中花園】發表於2013-12-15更生日報˙四方文學http://www.ksnews.com.tw/upload/20131215-009.pdf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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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經常懷抱一股綺想，希望隱身都會大樓裡的住家小陽台，有朝一日能夠幻化出四季繽紛的多姿多彩，最好可以變身成一座美麗的私人花園，終年蝶飛蜂來花枝招展，或者得聞鳥語花香。…然心裡清楚明白，這樣的夢對於水泥叢林來說，其實太過奢華遠大而不切實際。於是，也只能是夢。

　那天在路上巧遇幾面之緣的朋友，閒聊中說起，她喜歡親近大自然，可惜城市生活無法隨心所欲親山近水。於是她靈機一動，利用餘暇時間主動在社區頂樓營造一方空中花園廣植花木。特別是香草、柑橘類或者常開花的、蜜源植物列為栽種上選。如此事必躬親照養各式各樣的花草植物的她，並不圖任何一己私利，純粹是希望能為灰澀的居住色彩妝點綠化，期盼能因此吸引蜂蝶鳥朋友來訪。至少，可以讓每個上頂樓晾曬被褥衣服或閒看夕陽的鄰居，得以享受短暫的綠意洗禮。她自己則因經年穿梭其中修剪澆灌照料，而感到身心暢快無比。

   聽她說起空中花園的點滴趣味越說越起勁，神情愉悅得意。我那遙迢沉睡的夢境再度被喚起，隨著她的歡欣雀躍而心生艷羨。回到家，看陽台上一盆盆努力生長卻是空間侷促，略顯擁擠而花形稀疏的盆栽們，忽地生起陽春之嘆。

　就在這當兒，身影纖細卻抖擻昂揚開著花的馬利筋因風燦然搖曳起來，桂花淡淡的香氣也跟著襲來，聖誕紅更是保持一貫的喜氣洋洋姿態，還有白玉、黃金百合竹、紫檀…也都神采奕奕，彷彿在提醒我，它們的存在雖然不華麗但也很精采。

   心念一轉，遂而思想起，好花當前合該信受欣賞。無論它是生在家居窗台外的小小一朵花，或者豪門大院的精雕細琢，甚或天地間隨遇的偶然，都該讚嘆它們為自己的生活帶來更豐富的色彩。

　猶記得，早些時日和朋友出遊時，在山路邊坡處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角落裡正好開著一朵紅玫瑰。當時，我忍不住為這一抹紅豔未能開在市廛喧囂及時遞送到有情人手裡，反倒開在這幽深無人聞問處感到惋惜，朋友卻說：「一點也不！此刻我們看見它了，它的生命也就值得了。」時過境遷，朋友的話猶在耳邊，花的美也還在我心底。張心齋幽夢影裡說，「天下有一人知己，可以不恨。不獨人也，物亦有之。」或許我們和那朵紅玫瑰的剎那交會，根本稱不上知己，但總算得上是彼此生命中一段美好的相遇，我如是想著。

　今日，細雨霏霏，終日不歇，哪裡也去不得，端坐電腦桌前的我更發現，網海裡時相往來的朋友們，有人愛山有人愛水，有人喜歡跟著快門的腳步上高山尋幽訪勝，有人勤快地在自己的部落格、FB更新季節，還有人從春色滿園到天光雲影的婀娜多變，從城市這一頭開起的流蘇、九重葛、台灣牡丹、紫藤、油點草，一路蜿蜒逐影繪神，捕捉那常見的罕見的各色花樹，無私地與大家分享。古人所謂，山容水意花情柳態全在眼前的一方窗格中，豐美。神遊其中，無異於私藏一座空中花園。

　原來，我老早擁有一座四季流轉花舞繽紛的大花園，和隨時歡迎我拜訪的空中花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