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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ica的散文創作:【樟樹與我】一文刊登在20110923()青年副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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鄉下孩子與花樹相遇,再自然不過。隨意庭前栽上一株蔦蘿,插上細竹竿,清綠的藤蔓自然而然順著竿子往上攀爬,假以時日,鮮紅玲瓏的小花朵,也就喜氣洋洋開滿綠枝架,扮家家酒的女孩因此有了美麗的「新娘花」。要不,順手種點落地生根,一樣是隨興往泥地裡埋進花苗或葉片就好,澆水必然,施肥其實罕見,多半是靠天滋養,而它也就依憑每日晨光照拂、夕暉臨顧,雨露滋潤,悄悄地長。

在鄉間,彷彿有土斯有花,天經地義。日日春、煮飯花、玫瑰、薔薇,還有那尋常的秋菊,甚至九層塔、蔥蘭之屬,總是如此可親可近,誰要喜歡就栽上幾株,縱然忘卻呵護,似乎也不算太大罪過。

認識樟樹,喜歡樟樹,倒是例外。因緣來自北上求學、就業,在首善之區的街道裡偶然相遇,剎那間,為那漂亮的身形讚嘆,為那妝點過的美麗林蔭歡喜,可惜當時並不識佳人芳名。

直到多年以後,聽說父親懷著遐想在田野間種起樟樹。在那略嫌擁擠的果園裡,硬是計較出吋土,種上一株株的樟樹苗,還煞有其事的註記,哪一棵要給大女兒,哪一棵要給二女兒、小女兒。當然,可以想見的下場是,那屬名和那越長越高大的樹,始終都會寄存在父親的田畝間,無從搬遷到城市裡落戶。

城市裡的公寓大樓,怎麼也難容這樣的一棵樹。莫說陽台空間有限是事實,樓層高度也不可能符合樟樹成長的格局。於是乎,那寫著女兒名字的樟樹,就這樣年復一年,肆無忌憚地往上竄,曾幾何時,我得要仰首高瞻,頭頸呈九十度才能把它看得清楚了。我的心裡因此更清楚明白,那棵寫著我名字的樟樹,是不可能來我家了。

「那棵樹就讓它繼續留在父親的果園吧!反正不礙事。」我只保留那份父親對女兒的愛,在心底。我如是想著。卻怎麼也沒想到,天有不測風雲,說變就變,一場八八風災徹底摧毀父親經常種作的他方田園。傷心的父親,終於收起浪漫的遐想,回過頭來重新整肅果園,該清理的清理,該砍伐的砍伐,當然也包括那幾棵不事生產的大樟樹。

聽妹妹說起這轉折,我的心情低落幾許。更難以言說的,其實還有心疼父親身為一個農夫卻失去田園的那份沮喪、失落。因之,在盛夏來臨前夕,父親和弟弟因事要北上,頻頻來電詢問是否要幫我從家鄉帶些什麼上來時,我說:「樟樹苗」,就只要帶田裡的樟樹苗來。

如今,我的陽台真的種了2盆樟樹的盆栽,而且長得很茂盛。我每天都很開心為它澆水。父親果園裡的樟樹,總算來到城市生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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